这话一出,夏侯皎月脸上瞬间没了血色,险些就此晕倒过去。
她只是一个弱女子罢了,若是真泡三天,可不要了她的命?
周围众多侍女,一时都纷纷噤声,屏住气息,没有人发出任何声响,唯恐引火上身。
正在此时,却见阿砚披上外袍,蹭蹭蹭地从温泉里杀将出去。
“九爷,你别欺负夏侯姐姐啊!”
待到她出去,便见夏侯皎月浑身颤抖地半跪在那里,两眼直直地望着前方,脸上毫无血色。
她忙过去将夏侯皎月扶起来:“夏侯姐姐,你没事吧?”
夏侯皎月艰难地咬了咬唇,看了她一眼,没说话。
阿砚看看左右,一旁的侍女迫于萧铎的淫威,竟无一人敢上前搀扶,她不由得恼了,拧眉道:“九爷,夏侯姐姐生病了!”
萧铎凉凉地瞟了她一眼:“她生病了关你什么事?”
阿砚无语:“她不是你的侍女吗?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?”
话说出口,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。
萧铎这个人,生性凉薄,往世他能让其他男子掀开他娶进门王妃的红盖头,也能一怒之下纵火烧山,今世呢,非天鹰夏侯皎月,他但凡一个不高兴,便是能翻脸无情的。
自己呢?自己今日受宠,明日他若不喜了,是不是弃之如草履?
此时的夏侯皎月跪在那里,好看的唇颤巍巍:“阿砚姑娘,是皎月的错,九爷责罚得对。”
阿砚看着夏侯皎月只着了单薄的衣衫,在这冬日里冻得瑟瑟发抖,不过她也不敢声张,只低着头,眸中泪水盈盈,却并不见落下。
以前她觉得夏侯皎月人美,性子也不错,在萧铎身边必然很受宠爱,可是现在她彻底明白了,对于一个天性凉薄的人来说,他翻起脸来真是什么都不会在乎。
长得再美,也不过是区区一个侍女,主家哪儿不高兴了,打骂惩罚都是可以有的,甚至要了性命也是有的。
兔死狐悲,物伤其类,阿砚眸中流露出哀伤,自己呢?
萧铎看着阿砚低头无精打采的样子,竟是全然没有了刚才从竹屋里蹦出来的精气神,仿佛一下子蔫在那里,当下不免微微蹙眉。
沉默了半响,他低下头,故不在意地撩起水来泼洒在肩头,淡淡地道:“又不是罚你,你不高兴什么!”
阿砚裹紧了身上的大髦,露出毛茸茸的脑袋,不高兴地道:“我看着夏侯姐姐哭,心里难过还不行吗?”
萧铎见她这样,越发皱眉,别过脸去,半躺下来,眯起眸子,似乎仿佛沉浸在这氤氲雾气的蒸腾中。
阿砚隔着那层云蒸雾绕,只看到他黑亮的长发逶迤在碧般的水波中,随着水波荡漾出优美的弧度。
阿砚无奈,蹲下来扶起夏侯皎月,小声说:“夏侯姐姐,咱们回去吧?”
她这话一出,那位“舒服地享受温泉”的九爷却有些沉不住气了,凉声命道:“不许走。”
“我就走。”
阿砚哼了声。
“让她回去!你留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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